第11章 CP粉头

羽生结弦、胜村阳太和陈展三人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十分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科大讯飞真是个好东西。

        抱着翻译器的羽生结弦，看着屏幕上一字一句弹出来的日文，心里有情绪越来越翻涌，尤其是在听到女生质疑爆料人的时候，他竟然有了很幸福的感觉。

        好像……终于不孤单了呢。

        等到问题解决的尾声，听屋里没有了动静之后，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颜酱？”女生让他称呼她的全名，可他偏不，她不会知道，“颜酱”短短的两个字，却代表着他对她的小心思。

        “嗯，我在。”与刚刚的咄咄逼人和冷嘲热讽相反，女生放柔了语气，轻声回应着。

        “别担心，有我在呢。”

        不等他再说什么，女生继续说道。

        救命！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妈妈，她撩我……

        羽生结弦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了。

        身为两届世界冠军，双赛季大满贯，花滑届唯一官方认证goat称号的获得者，世人都称赞他是统治冰面十余载的王，纷纷从他背后汲取力量，从他身上追寻光芒。

        驰骋冰场二十四年，在光辉与荣耀的背后，他怎么可能没有经历挫折呢？哮喘的折磨，脚踝的伤痛，isu的打压，jsf的不公，不良媒体的造谣，有心之人的利用……虽命运坎坷，除了家人，却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别担心，有我在呢。”

        虽然从女生口中传出来的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或许之于她只是云淡风轻，可对他来说，却是浇灌了自己荒芜多年的内心世界的甘泉。

        明明那么瘦弱娇小的肩膀，却偏偏主动扛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还怀疑什么呢？

        还顾虑什么呢？

        自己一直好奇的身份问题，如今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更愿意去相信，她就是她，纯粹且独立，柔软而坚强。

        温斯颜举着手机刚一出门，就看到靠墙边站着的三人，表情各异地盯着她看。

        “欸，你们都在啊，什么时候来的？”她把手中的电话挂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被三个大男人直直地盯着，还挺不舒服的。

        “老大你也太牛逼了吧！”一脸惊讶的那位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率先开口。

        “我和胜村桑忙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发帖人ip的位置，而就这么一会儿，你不仅杀进了他们公司的系统，还是锁定了发帖人。”

        “太厉害了吧！”要么说是他老大呢，这技术任谁都得服气，哪怕王教授也不能例外。

        “……”闯进公司的内部系统没错，至于锁定发帖人，她能说有梦相助吗……

        算了，一个大嘴巴凭什么认为自己有知情权。

        “温桑真的很理解羽生桑呢，sosweet~”一脸傻笑的那位双手和握在胸前，痴汉般地看着身边的男女，不知道在笑什么。

        “就说不是温桑做的吧，温桑怎么忍心给羽生桑增添烦恼呢。”回去他要在吉田那小孩面前好好耀武扬威一番，得让他明白，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冲动太过武断的才好。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一脸担心的是羽生结弦，他看到女生的脸色苍白，眼睛也有些红肿，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回头补个觉就行了。”温斯颜本意是想回复他一个安心的微笑，结果还没笑出来，就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她旁边的羽生结弦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她。

        “陈桑，快打车去最近的医院！”他把女生一整个公主抱了起来，虽然隔着衣服，却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点点温热。稍稍低头就能闻到女生身上特有的香水味道，再加上身体所能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他感到自己的内心一阵悸动。

        这种熟悉的感觉，之前好像也有过，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和她紧挨在沙发上一起看菜单的场景。

        原来……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

        “医生，她为什么会晕倒呢？”在医生为温斯颜做完诊断后，带着口罩的羽生结弦第一个冲上前去，用英语问着。

        似乎没有料到会遇上外籍人员，医生看了一眼这个有着亚洲面孔的年轻男生，随后也用英语回复道：“病人家属是吧？”

        “对，我是。”羽生结弦硬生生地抢在了陈展前面，留给后者一个十分吃惊的表情。

        陈展怎么也想不出来，明明和老大非亲非故的，羽生结弦为什么会这么积极。

        “别太担心，病人操劳过度，有些低血糖，我们已经给她输上了葡萄糖。后续你要监督病人多休息，多吃饭，注意补充营养。”

        “而且，小两口儿不要总是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心情不好的话，什么病都容易找上门。”交待到最后，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羽生结弦一眼。

        “他们不是……”陈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好听的男声打断了，只见羽生结弦扭头微笑地看了陈展一眼，随后认真地回复着医生：“好的，我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以后什么都听她的。”

        陈展感觉这个世界冠军的脑子今天有点不正常。

        胜村阳太：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桑你眼眉下的两个窟窿眼儿只是用来出气的。

        在医生离开后，三人赶紧进入了病房。

        羽生结弦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姑娘闭着眼睛，眉头轻轻地皱起，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一定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所以才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所以才消失了这么久，连招呼都没顾上打。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赶回来的。

        也不知道她的问题有没有解决，又匆匆赶来为自己摆平合照的麻烦，真是辛苦她了。

        “羽生桑，既然温桑身体没有大碍，那我和陈桑就先回实验室了，项目今天还有例会要开。”见男生坐在病床前守着温桑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胜村阳太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是时候出场了。

        “就麻烦羽生桑照顾了，再见！”他不等陈展作何反应，便拉上对方的胳膊，鞠躬后匆匆告别。

        “好，交给我吧。你们安心去工作就好。”羽生结弦回神，点头回应。

        被胜村阳太生拉硬拽出来的陈展摆脱了他那只被绑架的胳膊，疑惑地问道：“胜村桑，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

        他的言外之意是，论远近亲疏，在三人里，他才是那个和老大最亲近的人。可为什么要留下羽生结弦照顾她？

        今天这两位霓虹国的脑子都怎么了？

        看着一脸不解的男生，胜村阳太笑着解释道：“你们中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温桑帮了羽生桑这么大的忙，我们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去报恩吗？”

        “况且，我们得回去开会呀，羽生桑又没什么任务在身，让他留下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有道理。”

        又一个被cp粉头子忽悠麻的人。

        “温斯颜是在这间病房吗？”羽生结弦看到一个年龄五十左右的女士站在门口，一边询问一边朝屋里张望着。

        “你好，温斯颜在这里。”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他知道女生名字的发音，这应该是颜酱的长辈吧。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第一时间打开了翻译器。

        “她没事吧？”赵悦的儿子在这家医院工作，温斯颜住院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在接到儿子的电话后，她便匆匆赶了过来。奶奶刚去世，爸妈又在国外，这孩子身边竟连一个照看的亲人都没有了。

        “医生说她有些低血糖，刚刚注射完葡萄糖，不过她还没有醒过来。”羽生结弦控制着自己说话的音量，同时也调小了翻译器的音量。

        “那就好，我们出去说吧。”赵悦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生一直在使用翻译器和自己对话。

        羽生结弦随赵悦来到了医院的花园，然后随她坐在了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这位长辈的下文。

        用眼睛余光看到在自己旁边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年轻男生，赵悦有说不上来的好感。

        这孩子看上去好乖啊。

        虽然隔着口罩，但看上去很清秀。难道是小温新谈的男朋友？毕竟之前从未听小温提起过。

        这年龄是不是有点小了，不过现在确实也挺流行年下恋的。

        “小温的男朋友是吧？我是她的阿姨。这几天她家里出事，是你一直在陪她吗？”难怪小温那孩子不让她插手奶奶的葬礼，如今有个体己人陪她也好。

        “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彷佛忽略了赵悦的第一个问题，羽生结弦在听到她的后半句话之后，不答反问道。他想知道颜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啊？她没告诉你吗？”已经默认对方是小温男友的赵悦惊讶道，“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自己扛呢？竟然连你都没告诉。”

        看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不改，赵悦叹了一口气，随后解释道：“虽然她不告诉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但我照顾了她这么多年，早已把她当成了亲人。”

        “身为她的长辈，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事，这样才能更加爱惜她。”

        “她奶奶上周日晚上去世了，你知道吗？”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惊讶与同情，赵悦心想，看来是不知道。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奶奶的后事。”

        “叔叔阿姨呢？她住院怎么不见父母来看望她？”羽生结弦早就好奇这一点了。如果是他生病住院，秀利爸爸、由美妈妈和沙绫姐姐肯定会第一时间跑来医院。

        “……”这铁定是新交的男朋友了，要么就是感情不深，不然眼前这个乖乖仔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国外，别说是她住院了，就连奶奶去世，也没听说他们要回来看看。”对外人提起这些事，赵悦自己都感觉到很羞耻。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子女的？又哪有这样当父母的？

        ……

        赵悦和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关于温斯颜家庭的事情，越说他越心疼那个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姑娘。

        即便是去加拿大训练，自己尚且有由美妈妈的陪伴，何况如今他已经定居在了家乡仙台。与从小就生活在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关爱和庇护下的自己相比，颜酱的成长环境未免太过于不健全了些。

        明明已经是无人依靠的地步了，还要出头帮他解决问题，还要在电话里柔声安慰他，说别担心，一切有她在。

        明明，她才是那个更需要让人保护的人啊……

        为什么要这么坚强，这么独立呢？

        傻不傻呢？

        此时此刻坐在赵悦旁边的他，只想马上跑回病房，紧紧地抱住那个姑娘，然后告诉她，自己可以成为她新的依靠。

        如果不介意的话，他也是可以让她依靠，也是可以保护她的……

        “小伙子，既然小温选择不告诉你，那么今天咱俩之间的见面，就先不要让她知道了。”最后，赵悦认真地看着羽生结弦，缓缓说道。

        “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也确实是有私心的。”

        “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爱惜小温，可不能仗着她娘家没人就欺负她。”

        “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男生郑重其事地向赵悦鞠了一个躬，和她告别。

        “你醒啦。”送走赵悦，羽生结弦再次回到病房，刚一进门便看到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看手机了。

        可耳朵怎么红红的？难道还是不舒服吗？

        羽生结弦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女生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没有发热。

        “颜酱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结束完一系列的动作，他终于坐回病床旁边，关切地问道。

        可怎么看着，颜酱的耳朵更红了？

        “我已经没事啦，让你费心了。”无形撩人，最为致命。深有其感的温斯颜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太自然地回复。

        刚刚护士来给点滴拔针的时候，还在夸她男朋友有多体贴细心。说话时轻声细语，生怕吵到她。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守在身边，掖被子，摸额头监测体温……

        她一直都知道羽生结弦是一个对所有人都非常nice的人，只是没想到他能对自己做到这般地步。

        可能没谈过恋爱的人对与别人相处的分寸没有太多的概念吧。

        “颜酱？颜酱？回神啦。”羽生结弦见面前的女生在走神，在她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澄清一下绯闻？”刚刚她就是在看新闻，虽然之前的发帖人已经发了澄清帖，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与反响，转发的媒体人也是寥寥无几。

        冯落地曾说，人们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比如你拿着一杯开水，从人群中过去，你直接说，让一下让你过去，这种做法效果其实不会很理想。但如果说请让下，开水来了，小心烫到。那么这时候大概率很多人都会主动给你让道。

        同样地，在合照事件中，人们往往更关注其中的爆点以及爆点所给予他们的曝光度和利益，却选择性地忽视掉事件的真相。

        所以她认为，一直很爱惜自己声誉的羽生结弦，有必要亲自澄清一下。

        “啊……绯闻啊……”

        “老实说，我没有为此解释什么的打算呢。”羽生结弦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飘忽地说道。

        “是有什么顾虑吗？”“是有什么顾虑吗？”温斯颜有注意到对方略显不自然的神情，却也实在是想不出个中缘由。

        “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几乎每天都有关于我的不实消息在报导，我总不能事事解释吧。”

        “很累的。”

        “清者自清。”男生振振有词。

        “……”温斯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当初被爆出和高中同学还有鹅萝女单有绯闻的时候，是谁一本正经去澄清的？不仅澄清，还从此远离了绯闻对象？以至于有粉丝调侃，偶像见了绯闻对象之后逃跑的速度，就像小杰瑞见了汤姆猫。

        是谁？难道是羽生结绳？

        她只能说，他开心就好。

        “颜酱这几天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犹豫了片刻，羽生结弦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嗯……我奶奶去世了，这几天在忙她的后事。”说起这个话题时，女生的眸色瞬间变暗了几分。

        “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请节哀！”羽生结弦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事情都料理清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地方吗？”以他对温斯颜的了解，羽生结弦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对方拒绝，但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了，后续的葬礼从简。”温斯颜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谢谢柚子关心。”

        果然如他所料。

        “可是我也确实很想为颜酱做点什么呢。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而我却一直帮不上你什么忙。”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独立的女生，自己又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看着对方有些受挫的表情，温斯颜的不忍再次涌上心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话说回来，柚子想不想陪我下趟赛道？”

        努力地把笑容装在脸上，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眼里还带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羽生结弦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此时正值午后，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病床上，他只觉得满目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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