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高延的电话是在傍晚打来的，是在褚勒出差后的16天。

        程煜正在切菜，示意祝染帮他接通。

        “程煜，我把褚勒钥匙给你，你方便出来咱们聊聊吗？”

        程煜拧着眉头，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应了，“你在哪儿？”

        祝染给他拿着手机，听见了电话里面的声音，用口型说：是褚勒前男友啊？

        程煜点点头，冲着电话那边说道：“好，我过来。”

        程煜把切好的菜放进碗里，“一会儿回来我给你带吃的，我出去一趟。”

        祝染给他解围裙，“嗯嗯，我还不饿，你不用着急。”

        高延约的是一家西餐厅，程煜留学几年回国一点都不想吃西餐，总觉得西方的餐点不是生冷就是腥甜，不大符合他这个中国胃。

        高延比之前瘦了一点，程煜对这个褚勒的前男友了解的不多，但是褚勒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说不合适也好，说高延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也好，都是他们的事情，虽然感情上他很不想再见到高延，但是理智上他更不愿意褚勒独自一个去跟高延再见面。

        还是高延先开了口，“褚勒……让我把钥匙给你。”

        程煜切着牛排，这家牛排没有吃过，诶，没想到味道还不错，高延这小子也就是品味能让人满意了，下次可以带着祝染来尝尝。

        “哦，他让我帮他看着装修，你东西都搬走了吗？”

        高延喝了一口红酒，他这人喝酒就上脸，不过是一口两颊都泛红了，“他……去干什么了？”

        程煜终于从餐刀叉子和牛排的的争斗中抬起头来，“他没跟你说？”

        高延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他这人说断就断得干脆，一丁点行踪都没有透露……”

        程煜对于褚勒这种行为是赞赏的，“前任要是都这样能避免不少麻烦，诶，你俩还是好友吗？”，是的话我得提醒那二货拉黑删除，不然总在列表里多膈应人啊。

        高延又喝了一口，程煜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有些害怕，怕一会儿喝醉了不知道往哪儿送。

        “你要是不会喝就别喝了。”，一会儿要是酒精中毒了或者吐一地他是管还是不管啊，他还得给他家小祝染带晚餐回去呢，带什么好呢，这个点了，小龙虾吧。

        程煜在高延一杯酒抿了n口，才终于看到了他显眼地戴在无名指的戒指，“这戒指？”

        高延回话速度很快，就像是一整晚的酒都是为了让他发现手上的戒指，“是褚勒定的那对。”

        “哦，是你啊，褚勒给我说他本来没钱了，还是靠卖戒指回了点血才能装修的，你还真是个好人。”，拜托难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他你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吗，我兄弟吃一次亏就够了，难道还要给你家里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的机会吗？做梦呢你！

        高延深吸一口气，“我以后不会了，他到底去干什么了？连家都不回了？”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哦，他出差了。”

        “出差了？那多久回来？”

        “不知道，起码装修完之前不回来吧，你们俩都是吃公家饭的，工作需要都能理解的吧。”，程煜对着高延那张脸，就想起喝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褚勒，说话间难免就夹枪带棒了起来。

        高延握起了拳，“我承认我之前是动摇了，家里催得紧，我……”

        程煜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话说的，好像多不情愿似的。你放假七天，刨除往返两天，就五天您相了二十个。哼，时间管理大师啊您，您一周都没有20节课吧。就这你还跟我扯什么家里催得紧？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呢？”

        程煜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和的绅士的，但是他撂下脸来又带着说不出的锋锐，“不说是给你留脸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可不是褚勒那个心软的二货，出轨就出轨，你大大方方认了我还敬你一分敢作敢当。你一个大学教授，哼，反正道德水准不怎么样……”

        高延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不少，“我没有出轨……”

        “那你那二十多个相亲对象是给鬼相的？”

        “程煜，你之前不这样。”

        “之前你不是褚勒对象嘛，现在你是绿他的前男友。人物关系不一样了啊，难道我还得好声好气供着你吗？”，不上手就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好吗？

        “钥匙呢？”，程煜越说越气，就想早点买小龙虾回家跟祝染一起吃。

        高延脸色僵了僵，没有作声。

        “快点儿，你不就是叫我出来拿钥匙的吗？”

        高延把钥匙从他的钥匙串上卸下来，动作很慢，“我们不可能了吗？”

        程煜盯着他的动作，语气里是平静的，“褚勒这小子虽然傻，但是他感情洁癖，而且他有多倔，你肯定知道，他说分手，你们就真的完了。”

        高延的眼圈红了，这是程煜第一次看到这个向来矜持的教授失态，“是他追得我，他让我喜欢男的，喜欢他，他说分手就分手啊！”

        程煜看着他，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我听说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而且你这也不是深情，你是不甘心，你不甘心围着你转的人抽身离开。其实你在答应回去相亲的时候，你在心里就已经放弃他了。”

        “我没有，我只是应付……”

        “你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挽回，你相亲回来的这几个月，褚勒发现的那一天，那一个晚上。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他不会发现？会不会还存在着侥幸，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离开你？”

        高延的脸色变得惨白，再柔和的灯光都暖不过来，他像是被程煜扒开了浑身的伪装，露出了深藏的见不得人的内心。

        “他跟我说你是个好人，你这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前途光明，家庭和谐，褚勒也不会再纠缠你，你大可以回到属于你的那个轨道上，过你应该过的生活。”

        高延喃喃着：“过我应该过的生活？呵，呵，呵，我本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是他，是褚勒非得跑来追求我，是他，是他逼我喜欢他的，是他，是他……”

        “褚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不强迫人，感情也不会是能逼迫来的。高延你也是个男人，你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承认你就是喜欢男人了，你就是喜欢褚勒了？高延，你真叫人瞧不起。”

        高延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的眼泪从眼眶直接砸到衣服上，很久之后他吸着气声音暗哑：“我今天见识到了，程大心理师，我见识到了。”

        程煜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没有说话，找店员结了今晚的账单。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高延，笑了一声，这真是他程大心理师倒贴钱的一次心理咨询了。

        褚勒两个人到底最后会不会和好他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帮高延看清了他自己的内心，心理咨询师嘛，能做的不多。

        但是高延不会好受就是了。

        程煜哼着小曲打车去买小龙虾。

        “老板，一斤蒜香的，两斤麻辣的，再来20个羊肉串，20个肉筋……”

        程煜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他出来时候没有想到外面夜里会这么冷了，打着哆嗦回了家。

        祝染一直在家里等他，程煜举着两大袋子小龙虾，“当当当，小龙虾。”

        小龙虾是一个十分费时的食物，两个人围着桌子吃到了十一点，最后还剩下不少串串。

        程煜看着祝染笑道：“还能吃吗？”

        祝染摇了摇头，“吃不下了，你买的。”

        程煜现在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去搞消化了，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祝染，明天咱们俩去褚勒那小子家里看看吧，然后通知装修公司去。”

        “程煜哥。”

        “嗯。”

        “褚勒对象怎么样了？”

        程煜沉默了一下，“嗨，小情侣之间呗，谁说得好，看缘分吧。”

        程煜吃饱了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小龙虾的时间太久了，现在他还有点没缓过来，这小龙虾这么辣他怎么还有点冷，不应该热一脑门汗吗？

        祝染看着程煜呆呆地坐在那，两颊红扑扑的，手指头过去戳了他一下。

        祝染察觉出不对劲了，程煜的脸颊温度有点高。

        手掌附上程煜的额头，祝染感受着手下的温度，又用另一只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程煜哥，你家有没有体温计？”

        程煜反应有些迟缓，“啊？有，怎么了？你不舒服？”

        祝染跟着程煜到书房的药箱里拿了温度计，“程煜哥坐在，试一下温度。”

        程煜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鼻子，“我？”

        祝染不跟他一般见识，扯开他的领子把体温计塞了进去，然后扶着他手臂，让他老实夹好。

        祝染动作的时候没有太注意，以至于等待的时候两个人挨得极近，程煜被他按着坐在沙发上，祝染蹲在他前面，哦，扯了一个小坐墩坐在他面前。

        程煜一伸手就能抱住眼前的人，他现在脑子不是很好用，以至于大部分的意识都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做不该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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