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银行内，山海叶子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

        柜台前，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口罩、眼镜和假发的高个子举着枪指着柜台后的女员工：“进去把所有现金取出来。”

        那个员工举着双手，腿颤抖地往前踉跄了一步，被柜台后另一个人扶了一下。那个劫匪见状大喊道：“后退！不许靠近桌子！除了把门打开的时候，也不许靠近任何墙面，后退！想死吗？”

        而门口，那个年轻人也在之前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关上了银行的大门，把原先在门口附近的人赶到了银行中央。

        山海叶子微低着头，眼睛却四处巡视——大门紧闭，江户川柯南估计会报警，大厅里的人质都和她一样被强迫蹲下抱头，不许动也不允许看歹徒的脸。

        那个女人从主管那里接过权限卡，走到后面打开金库，而穿西装的歹徒就跟在她后面。

        江户川柯南在男人惊恐的叫声后，把耳朵凑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听到歹徒威胁员工的话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沉，又等了一会儿，才推开一条门缝朝外面张望：山海叶子背对着他在离柜台处直线距离三米远的地方，她面前还蹲着一群原先就在柜台前排队的人，另外休息区侧面聚集着另一堆刚才被歹徒二号赶到一起的人质，他本人则微微侧对着大门——是之前山海叶子观察的那个家伙。

        而卫生间、一个方形柱子和柜台正好成一条直线，从他的角度望去，柱子挡住了一半的柜台。

        江户川柯南没有贸然出去，而是关上门后拿出手机给目暮警官发短信报警，描述了现在的情况，并在末尾又加了一句：除了两个歹徒，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内应。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棘手，他的腰带和增力球鞋昨天正好送到阿笠博士那里做维护去了，不能踢晕歹徒，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山海叶子见那个员工一趟趟将装有现金的箱子搬了出来，然后又按照劫匪的指令把密码箱全部打开，并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着的袋子后，退到了柜台处的人群前面。

        依旧是那个歹徒环视四周，估量的眼神从每个人质脸上划过。

        就在山海叶子用余光打量另一个劫匪时，忽然感觉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意识到了什么的山海叶子，身子颤抖地更加明显，但是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起来。

        她就知道……

        “你，起来，和那两个人一起。把钱装到袋子里去。快点！”歹徒在她头顶大声说道。山海叶子估算了下无伤夺枪的可能性后，还是乖乖站了起来。

        她依旧保持着头微低的姿势，慢吞吞地走到那堆箱子前，刚才搬钱的那个女员工和另一个被指到的、原本呆在柜台后的员工也跟着走过来。

        走在路上的毛利兰忽然心悸了一下。

        “小兰？”铃木园子见她走神而且脸色突然变白，有些担忧地喊道。

        “没什么。”毛利兰安慰地笑道，却见街边几辆车响着警报，朝她们来时的方向呼啸而去。

        毛利兰回头望着远去的警车车尾，突然转头道：“抱歉，园子，我们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江户川柯南从门缝见到山海叶子被枪指着，正弯着腰把钱装进袋子。虽然一副害怕瑟缩的样子，但他知道这绝对是装的。这时之前一直没动静的门外传来几声急刹，目暮、佐藤、高木和几个穿着警服的刑警从车上下来。

        “警察来了。”门口的劫匪二号突然喊道，接着后退了两步，走到一个门外看不到的死角位置。

        里面的那个劫匪一惊，转头瞪向大门位置，然后抬手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吓住了骚动的人质后，立刻朝山海叶子三人吼道：“动作快点！”

        而江户川柯南趁众人的注意力被警察吸引过去的时候，迅速溜到了柱子和柜台中间缝隙位置。由于他动作很轻，除了一直留心卫生间方向的山海叶子外，没人注意到他。贴着柜台小心地朝内侧移动了两步，江户川柯南微微探出头远距离观察着那个蹲在柜台另外一端、通往金库的通道前的那个银行主管。

        这时外面传来目暮警官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立刻放下枪、放下武器。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一切都可以谈。重复，不要伤害人质、不要伤害人质……”

        虽然目暮警官这么说，但是银行内的两个劫匪貌似不打算跟警方谈判。山海叶子见状有些麻爪，这个离得近的她有把握制服，但是门边的那个……突然，想到什么的山海叶子眼睛一亮。

        江户川柯南背靠柜台，探头打量着装钱的两个银行员工时，突然听到箱子堆的另一边传来身体倒地声。他一转头就看到山海叶子趴在地上，在那个歹徒的厉声咒骂中，一边唯唯诺诺地道歉，一边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踩到鞋带了。”

        疑惑中，他和山海叶子对上了视线。只见她隐晦地用双指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歪头朝大门示意了一下，然后起身，继续搬钱去了。

        江户川柯南皱着眉头，看看她的背影，又看了下门边那个歹徒，脑中电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行，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目暮警官神情凝重地放下扩音器。高木涉在旁边建议道：“从卫生间窗户或者其地方悄悄进潜入呢？”

        “不，卫生间是靠内侧建的，没有窗户。”目暮警官否决到，“后门最近也因为旁边在施工，被封死了。”

        “只能等他们自己现身了么？”佐藤美和子沉吟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逼他们出来呢？”

        “你是说用催泪瓦……”

        “嘭！嘭！”

        “啊——！”

        目暮警官话还没说完，银行里突然传出两声枪响和人群的尖叫声。几人一惊，立刻回头看去，没一会儿却见一个黑发女生左右手各拿着一把枪，举着双手，用身体抵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乍一见到人影的警察都条件反射地举手瞄准，但看清情况后，又面面相觑，持枪的手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时，又一个小男孩走出来，声音轻快地朝大家说道：“没事了哦，目暮警官。歹徒都已经被制服了。”

        “柯南！”听见喊声的小男孩往右看去，就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脸担心地朝他跑来。

        原来两人回到银行这边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被警察的封条挡在了人群外。

        目暮警官等人进入银行将人质都疏散了出来，剩下两个歹徒，一个被打晕趴在地上，一个则双手中弹流血不止、躺在地上不断哀嚎，高木警官见状赶紧叫了医护人员过来给受伤的歹徒包扎。

        三人眼神复杂地看向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模样的山海叶子。

        “咳，感谢山海小姐的见义勇为。那么今天……”目暮警官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出言请山海叶子以及银行里其他人去警局做笔录。江户川柯南见那个内贼往外走的背影，眼神闪烁起来。他拉了拉目暮警官的袖子，等对方弯下腰后，他小声说道：“目暮警官，第三个劫匪就在银行员工里面，您一定要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单独行动。”

        目暮十三惊讶地看着柯南，也小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户川柯南一怔，讪笑地说道：“是，是山海姐姐这么告诉我的。她说……”

        “我什么？”山海叶子突然从背后出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江户川柯南一转头就见山海叶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张了张嘴要说话。

        “啊！总之我们先去警局吧。让，让其他人等太久了不好。”江户川柯南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主动拉着她往门外走。

        山海叶子倒没有抵抗，打算到警局后再看看他要干什么。

        警视厅内，笔录结束后，除了山海叶子和江户川柯南，目暮警官还按照后者的要求——据说是山海姐姐拜托转达的——把当时大厅内的三个银行工作人员留了下来，分别是被要求进金库取现金和后来一起转移钞票的长谷川小姐和山崎先生，以及银行主管加藤先生。

        三个人面面相觑，山崎先生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目暮警官严肃地打量着三个人，沉声说道：“留下各位的原因是，实际上除了那两个劫匪外，还有一个内应。”

        “内应？”三人异口同声。

        “等等，你不会说那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吧？”长谷川小姐带着点不满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啊？”

        “这个……”目暮警官迟疑了起来，他转向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此时却陷入了两难中：他想故技重施，把山海叶子麻醉晕，然后装作她的声音推理。但是想到她对迷药的抗药性以及曾经打掉过他射出的银针的事情，他就迟疑起来。这时看到大家都顺着目暮警官的目光看向他，有些背冒冷汗——没办法了，只能尽量提示了。

        “人家只是觉得那个歹徒很厉害嘛，因为他明明是第一次来银行，却知道报警器在哪，还不让别人靠近柜台。”江户川柯南露出可爱天真的微笑，然后眼带期望和暗示地看向山海叶子——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了吧。

        接收到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山海叶子面上表情不变，内心却开始笑起来：原来是打着让她推理的主意——但是受电影和以前经历的影响，山海叶子自己就知道报警按钮在柜台下这件事，所以她并没怀疑劫匪知道是因为有内应告知。也就是说，她现在也不清楚内应是谁。山海叶子半愧疚半看好戏地无视了江户川柯南的暗示。

        见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江户川柯南只觉得她是故意的——这个家伙！

        “说起来的确。”山崎先生和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而且连金库的报警器的位置这件事……”

        “而且啊，就像我们玩cs枪战，我想内应为了安全，也会一直呆在死角才对吧。”江户川柯南继续说。

        听到这话的长谷川小姐以及山崎先生缓慢地转向加藤先生：“当时，我记得，加藤主管就在银行左上角，背后没有人。”

        “咳，小弟弟别开玩笑了，不能因为我的位置就判定我是内贼吧？”加藤弯腰，无奈地笑道。

        盯着他胸前的铭牌，山海叶子恍然大悟。

        “而且而且啊，那两个歹徒都不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带着能遮住全脸的黑色头罩什么的。”江户川柯南神色怨念地盯向山海叶子。

        “可是小弟弟，当时劫匪脸上还是带着口罩，而且不是不允许我们抬头看他们的脸么？这样也是不会暴露吧。”不懂为什么这小孩突然跳到另一个话题，加藤还是一副好脾气地回应他。

        觉得再不开口，江户川柯南就要炸毛的山海叶子还是出声了：“我们的确可能无法仔细观察他们的脸，但是通过监控记录可以。”

        见众人疑惑地看着她，她继续说：“两个歹徒打扮正常地进到银行，其中一个人在排队快到柜台的时候才拔出枪亮出身份，甚至直到警察来了才开了第一枪。这些都表明，他们其实并不想惊动其他普通人，换句话说想尽量在警方发现前完成抢劫，然后逃之夭夭。既然这样，他们怎么会考虑不到有监控记录和自动报警系统这件事？”她抬头看向那个内应，继续说道：“那只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有人会为他们关掉这些了。”

        “再加上这个条件的话，那个内应就只能是你，有权限这么干的——加藤主管。”

        加藤的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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